在北京教育考试培训中心考点的17考场,一位头发花白的考生,身板笔直地坐着,一会儿眯起双眼审题,一会儿凝眉思索。他就是60岁的孟德奎。说起考试,这位1949年10月1日出生的共和国同龄人笑着说:"这辈子就是爱读书学习,大大小小考试参加了不少呢。"
孟德奎是老三届的初中生,酷爱学习,尤其喜欢阅读文史哲方面的书籍,学到了一些知识后,还常和人讨论。学校开设英语课后,老孟又喜欢上了学英语,"这就像学汉语似的,都是学语言。"两年后,他分配到宣武区修理厂上班,后来参军到了新疆,再后来退伍又回到原单位。这几年时间里,老孟只能利用零星时间读书学习,别处淘来的《愚公移山》中英文对照版,也学得津津有味。
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,孟德奎精神为之一振:"那种可以在教室里听大家名师讲课、在藏书满架的图书馆阅读的生活,是多么令人向往啊!我要参加高考上大学!"成绩公布了,文史底子不错的他,语文成绩十分理想,几乎得满分,但数学成绩才得40多分。这样一平均,孟德奎的高考总分成绩让他有资格参加体检。可惜的是,体检查出他患有严重的肺结核病,胸腔抽出的积水可以装满一碗。
孟德奎意识到,自己这样的身子骨儿通过高考上大学这条路是走不通了。他只能先调养身体,有时间有精力时,再继续读书学习。不久,宣武红旗夜大复办的消息传来,孟德奎精神又为之一振:夜大基本是在晚上上课,这样工作学习两不误,还能取得学历呢。参加了一个入学考试后,孟德奎正式成为红旗夜大英语专业的一名学生。那时,社会上的学习气氛很浓,很多人都在通过夜大等形式补习知识。自学考试开始在北京地区举办后,孟德奎又跃跃欲试,参加了哲学考试,取得了单科合格证。因为体质较差、工作繁忙,还要完成夜大四年的课徎,孟德奎不得已放弃了自考,只取得了夜大英语大专毕业证。
此后十余年,他从未放弃英语学习。他读中国日报,听英语广播,听不懂也要听,遇到生词就查字典。儿子上学开始学英语了,他和儿子一起学,还动员妻子一块学。机会垂青有准备的人。后来单位成立了外贸科。那就需要懂英语的人啊!想到这儿,孟德奎主动去找领导:"我学过英语,还有英语大学文凭,让我来干外贸吧。"他如愿从内贸岗位调到外贸岗位,切切实实地来了个学有所用。
工作中要用到英语,让孟德奎喜不自禁,学英语的劲头更足了。他带着儿子看电影,多是看那种中英文字幕英文对白的片子。看电视,他老是把频道调到中央9台看英语节目。说到这儿,老孟的声音有点低沉:"就是因为把心思都用在学英语用英语上了,家里很多事我能推就推,都是我爱人一人在干。"为了检验自己的英语学习效果,2005年底,孟德奎参加了大学英语四级考试,取得了476分的成绩,但没有取得口试资格。随后他又参加了英语六级考试,只考了不到332分。北京奥运会举办前,北京英语水平考试(BETS)正式推出,孟德奎报考了二级,顺利通过,获得了证书和"I Can Speak English(我可以讲英语)"胸牌。
通过这几次考试,孟德奎发现,虽然学习英语多年,但提高的空间还很大。外研室每月举办一次大家讲堂,孟德奎次次不落,从石景山赶到北三环去听讲。年纪大了,记忆力大不如前,单词学习一直让他头痛不已,他也咬牙坚持学,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:年纪越大,心气越高,越不服输。去年,他又报考了全国英语等级考试(PETS)三级。这个级别相当于大学四级水平,难住了不少考生。让老孟开心的是,他不仅通过了PETS三级笔试,还通过了三级口试,取得了PETS三级合格证。
今年,老孟和在天津上大学的儿子一起通过网络报考了PETS考试,他报四级,儿子报三级。9月12日这天,父子俩6点钟就一起离开家,坐地铁、倒公交,8时25分赶到考点。考试结束后,老孟比较郁闷,感觉"马马虎虎",因为单词量不足,最后的作文题答得不好,听力也有不少词儿没听懂,但他感觉翻译题和阅读题答得不错,这么多年英语学习有语感了,生词能猜出来。
如果这次没考过,还再考吗?"考啊!我要继续学、继续考。"老孟笑呵呵地说。